农村土地市场化配置改革的兵棋推演（上）

　　来源：天勇谈经济

　　周天勇

　　农村土地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这局棋的目的：制度方面，（1）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使社会主义农村集体土地体制与土地配置市场机制能够耦合运转。宏观经济方面，（2）通过市场配置使巨额的闲置、浪费和低效率的农村土地要素盘活，城乡居民双向流动，以地为本创业、兼业和就业，提高土地要素的生产效率，形成供给侧的经济增长动能；（3）通过土地能够交易，打通实物置换过程中的货币堵塞，货币在这一领域流动起来，倒逼央行供应货币，获得新的数量可观的货币流动性，增加农民财富收入，扩大投资和消费需求，抗击通缩，形成需求方面经济增长的支撑能力；（4）放开市场，形成价格，使土地和农村房屋成为资产，为宏观经济资产负债表左侧增加新的数量可观的资产，替代城镇房屋土地资产因价格下跌而出现的收缩，使债务高速增长和资产相对收缩而正在急剧倾斜的资产负债表能够校正，防止资产—货币—债务国民经济体系断裂，导致大的金融动荡和危机。

　　战场棋盘土地资源现状：2024 年，总的城市和县城及村庄用地为 44600 万亩，其中城市约 9100 万亩，县城约 3500 万亩，村庄用地为 32000 万亩。村庄用地是城市和县城的 2.78 倍。然而，城镇中的常住人口为 94350 万人，农村为 46478 万人，城镇常住人口是农村常住人口的 2.02 倍。就农村常住人口、就业人口和农业就业劳动力三项指标看，2024 年比各指标最高年份，减少的幅度为 50% 到 55% 之间。实际上村庄闲置、浪费和低利用的宅基地、公益用地和经营性建设用地，在 50% 以上，并且每年呈闲置率上升的趋势。

　　农村土地盘活核心闲置建设用地资源：据2024 年实验室研究估算数据，从用途上分类，宅基地 9680 万亩、经营性用地 4400 万亩和公益用地 3520 万亩；从分布上分类，城郊、建制镇、集镇和村，分别为 3830、6343、944、20883 万亩。总计村庄闲置建设用地为 17600 万亩。

　　“十五五” 期间，要应对平均经济增长速度减半的趋势：1978-2014 年第一阶段劳动力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获得新经济平均增长 1.22%，2015-2024 年下降为 0.42%；1978-2008 年资本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获得新经济平均增长 1.37%，2009-2024 年国有经济比重上升，总效能下降，其增长动能下降为负的 0.95%。土地有偿出让和城镇房屋资产化溢值，2003-2022 年获得新经济增长 3.57%，2023-2024年下降为 2.65%。如果没有要素市场化改革新的增长动力接续，2026-2030 年间，劳动力和资本要素向生产率低领域流动，分别会导致经济负增长 0.2% 和 1.5%，土地房屋资产溢值增长率下降为 0.5%，则实际的经济增长速度会下降为 2.5% 左右。

　　“十五五” 期间，要防止宏观经济资产负债表彻底损坏：如果我们将 60%、80% 和 100% 分别看成是安全、风险和脆弱三条指标线，则 2024 年总债务 /（流量 GDP + 土地房屋不动产）、不动产债务 / 不动产价值和政府债务 / GDP 三项数据，均在风险线与脆弱线的区间。2020-2030 年间，如果现有负债表左侧不动产没有新的资产补充，且现有资产继续缩水 250万亿元，右侧债务余额再增加 300 万亿元，则资产负债表资产与债务比例将会从 2025 年的 1∶1 变化为 0.35∶1，宏观经济资产负债表框架会彻底损坏。

　　需要提醒的是：通过本次战役，一定要完成第一段中所述的（2）、（3）和（4）项任务，达到其确定的战略目的，战役胜利。改革未能落实，任务未能完成，目的没有达到，则要素市场配置改革的战役失败。